调色师张亘:300多部电影,靠他来“补妆”

“把这个球踢出去后,我们来做临门一脚。”

在电影制作流程中,有这样一个工种,他们是影片上映前的最后一道工序,这就是——调色。

调色阶段需要整个之前所有制作部门的工作,汇总、调整颜色结束后,影片才算制作完成。调色以色彩和光线为媒,运用巧思,为各色的电影画面增添韵味。

本期《幕后》板块,让我们走近电影调色师张亘,由他来解密《独行月球》《新神榜:杨戬》《外太空的莫扎特》《世间有她》四部影片调色创作的幕后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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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面拍摄特别像去菜市场买菜,后期就像做饭。”在张亘看来,调色是二次创作,有两部分功能,一是弥补前期拍摄的遗憾,二是尽量呈现出起初创作时想象出来的画面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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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新神榜:杨戬》的调色工作用了大概十天,但碰上《独行月球》《外太空的莫扎特》这类特效体量较大的影片,就需要花费三周左右的时间。

对于院线电影和网络电影,调色环境也不同。张亘表示,要根据不同的播放端,在不同的环境中制作。院线电影需要在大银幕上去做调色处理,网络电影则是在电视、电脑或监视器前去做,这样才能更贴近观众的实际观感。

调色工作也并不全是在后期阶段才开始进行。在参与《外太空的莫扎特》时,他们把后期制作时用的LUT(Look Up Table),即“色彩查找表”,前置到前期,相当于在摄影拍摄时,在镜头前加了一个数字滤镜,把对影片颜色、色调的想法提前并入到滤镜里。

因为在开拍前,他们就想在画面风格上借鉴梵高的画作,无论是拍摄北京的秋天、黄渤荣梓杉角色的家里,还是外景的色彩上,都想追求一种金色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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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独行月球》的主色是明黄色。张亘介绍,这是导演在拍摄前就提出的想法,包括宇航服和美术置景上都有黄色元素,因此后期调色也要在画面里加强黄颜色的效果,让黄色更“熟”。

因为《新神榜:杨戬》里有许多蒸汽朋克元素,杨戬的元神也是以金色为主,在调色处理上,影片也更多体现出了一种金色的观感。

不过全片并不只突出一种单色,张亘希望颜色能呈现得更丰满复杂、多样化,比如飞天场景里的颜色,在突出金色的同时也要展现出舞蹈演员衣服身上的绿色,要把不同色块协调融合在一起,避免整体画面颜色显得突兀。

张亘也负责了中秋档影片《世间有她》李少红导演单元的调色工作。影片故事基于疫情背景展开,张亘希望把画面调出“潮湿感”,“所以整个画面用的冷色调会多一些,包括肤色可能都没有那么得鲜红,家里的一些内景,在整个画面的暗部做一些冷色进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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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摄影指导说,想呈现出月球和地球是完全不一样的质感。”张亘详解了更多关于《独行月球》的调色秘密。

片中,月球表面的颜色以灰色为主,调色更多的部分是在天空。因为月球上的天空很黑,需要把所有天亮压暗,“清晰度要非常高,非常锐利,所有光也都见棱见角,是很硬的质感。”

地球部分的调色处理相反,整个色调是焦黄色。地球有大气层笼罩,也有光污染,因此在地下难民营的场景里,画面要突出明暗关系。

张亘说,对于难民营场景和人群的调色方向,他们想追求一种伦勃朗画的感觉。画面里有许多点状的光晕,做了很多遮挡,提亮某些人的脸,挡暗某些人的脸,还在颜色上做处理。

他透露,在实际拍摄“一号线艺人”这场戏里,黄子韬饰演角色摘掉假发的镜头,没有现在看到得这么秃。导演希望更突出这个笑点,张亘在调色时就通过加强亮度的方式把黄子韬脑袋提亮,这样他就显得更秃了。

音乐对调色的影响也很大。张亘表示,如果音乐激昂,调色时也会想如何让画面和音乐一起把情绪顶起来,两者风格需要和谐搭配。

比如金刚鼠拉车这场重头戏,配乐是Coldplay的歌曲《A Head Full Of Dreams》,音乐风格很上扬,导演也希望突出夜晚星空那条银河的颜色。所以,他们在做调色时就配着这首歌曲,用了紫色、蓝色、粉色等丰富色彩,去呈现出兼具科幻感与浪漫感的复杂情绪。

“这一场戏调了大概两天。因为需要把前景和背景分开。背景里面要把银河和天空分开,前景里要把独孤月和地面分开,还要分开烟尘,就像画画一层一层去拼,调一个镜头就需要大概15分钟、20分钟,调了200多个镜头。”

从2008年至今,张亘参与制作了300多部影片的调色工作,代表作还有《中国合伙人》《妖猫传》《刺杀小说家》《长津湖》等。

14年来,他对调色的理解越来越深,起初只是把它当成一份工作,一个任务,随着工具的改善,经验的累积,工作越来越复杂,他也有越来越强的创作欲望。

“我会希望把自己对电影的理解,通过某种方式赋予到电影本身上去。怎么去看待这个世界,怎么去看待美学,这些东西都会对创作有反馈,随着我做得越来越多,这种感受越来越强烈。希望会有些突破,有些改变和不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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